在構思這本關于人類如何獲取與傳播知識的書時,,我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獲得知識的情景,。無巧不成書,,我記得當時被一只討厭的小黃蜂蜇傷了腳,,那時我才兩歲多,。后來,,我知道了黃蜂在本書將要講述的重大歷史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,,而那件讓我記憶猶新的小事便成了一個巧合,。

在2000年前,東漢蔡倫在宮廷園林中著迷地觀察黃蜂的行為,,尤其是它們煞費苦心地建造巨大的復雜巢穴的方式,。黃蜂在筑巢時會制造出一種易碎的半透明材料,蔡倫決定嘗試模仿它們的做法,,結果正如今天每個中國小學生都知道的那樣,,他發(fā)明了我們所熟知的紙張。

就這樣,,蔡倫創(chuàng)造了人類傳播知識的一種全新物質載體,。然而,這種手段并不是最早的知識記錄方式,。早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,,蘇美爾人就已經掌握了記錄知識的方法。從那時起,,語言文字迅速發(fā)展,,埃及和中國相繼出現(xiàn)了更為復雜的文學,象形文字和表意文字應運而生,,書寫在物質載體上供后人傳閱或儲存,。

這些早期書寫材料的共性是質地脆弱、不易于攜帶或制作成本高昂,,其中記錄的知識可能只傳播給少數(shù)人,,或者只在局部地區(qū)傳播。蔡倫的發(fā)明改變了這種情況,。

到了公元1世紀,,紙張以卷軸和后來被稱為“書籍”的簡陋裝訂形式呈現(xiàn),這使當時的知識傳播變得廉價,、迅速和普遍,,知識由此走到了普及的邊緣。

當然,,最終將其推向普及邊緣的是11世紀北宋活字印刷術的發(fā)展,。我無意冒犯那些遠在中國西部的印刷商,他們印制的《金剛經》現(xiàn)藏于倫敦大英博物館,,無疑是已知最早的印刷文獻,。然而,幾百年后,,也就是15世紀50年代,,古登堡在法蘭克福的印刷室開始大量生產印刷品,徹底改變了當時的局面,。知識革命正式開始了,。

與其他革命同理,,這場革命帶來了超乎想象的影響,承載著沉甸甸的責任,。這些責任今天仍然壓在我們的肩上,,相關內容在本書中占據(jù)了很大篇幅。一旦所有人都能獲得知識,,人們就會提出無數(shù)深刻的問題,。例如:什么是知識?什么是真理,?什么人應該獲得知識,?什么人應該受到保護以免受其害?知識應該由什么人保管,?

在17世紀的啟蒙運動時期,,這些問題主導著西方人的思想,學者和科學家開始挑戰(zhàn)公認的教會教條,。書籍和小冊子開始面向大眾,,當然都是紙質印刷品。

如今,,印刷品已經不再是知識傳播的主要媒介,,取而代之的是互聯(lián)網及統(tǒng)稱為社交媒體的所有組成部分。它們發(fā)揮著與印刷品相同的作用,,但傳播速度和普及程度提升了幾個數(shù)量級,,而且更加隱蔽。

知識傳播媒介在現(xiàn)代的發(fā)展引出了兩個重要問題,。其一,,現(xiàn)在知識如此容易獲取,我們動腦思考的需要突然受到了明顯且日益嚴重的威脅,。其二,,即時獲取的知識可能根本不值得獲取,因為沒有人知道這些知識是否真實,,或者這些知識是否遭到了當今知識保管者的操控或歪曲,。

我認為,這正是讀者需要思考的問題,。全世界的人都有賴于所尋求的知識的完整性,,我們需要信任知識、相信知識,。然而,,這種信心如今似乎面臨著消失的危險,而恰恰在這個時候,似乎又有那么多的知識擺在那里,,只等著我們去索取。

最早給知識下定義的是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,,他使用了后來成為名言的短語,,稱知識是“確證的真信念”。柏拉圖舉了這樣一個例子:“我說我面前的這個物體是一把椅子,,我真誠地相信這是一把椅子,。這里有其他椅子的圖片,它們證實了我面前的物體是一把椅子,。因此,,這一定是一把椅子,而且我知道它就是椅子,。我有這方面的知識,,我相信我所知道的都是真的。”

如果有一天,,你再也不能確定自己所看到的真的是一把椅子,,而且人工智能的新奇功能能夠使你相信,你所看到的不是一把椅子,,而是一張桌子,、一匹馬,甚至是一個人,,那該怎么辦,?這會對社會、人際交往和未來造成什么危害,?

這就是本書接下來要講述的警世故事,,其中不乏英雄人物,如柏拉圖,、亞里士多德,、蔡倫、古登堡,、狄德羅等,,同時也蘊含著對未來的警示、對世人的警醒,。無獨有偶,,黃蜂在知識傳播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,其尾巴上也有毒刺,。因此,,我們需要小心謹慎,需要保持警惕。我們也需要相信知識,,需要信任知識,。

(作者為牛津大學圣凱瑟琳學院名譽研究員、暢銷書作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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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北京日報

作者:西蒙·溫切斯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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